我出生在九零年代的東北農村,八歲那年我一板磚拍向了村裏的黃大仙...
我是個陰陽先生,一生要經歷九死十三災,那年黃皮子復仇,不得已我向黑蛇借命,十八歲時又身捆了出馬仙兒。
那些年,我經歷了很多事兒,清風,煙魂,大小護法,我那一堂人馬隨我看遍這世間無數人,無數事兒,無數的光怪陸離。
今天,我想把那些經歷都寫出來,部分情節可能過於真實恐怖,請酌情看待...
我叫蔣小方,出生在大興安嶺深處的一個小山村。
我爹媽在我剛滿月的時候,就失蹤了,有人說被山裏的狼掏了。
是我爺,我奶,二老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。
那年我八歲,寒冬臘月,我家老樹屯大雪封山。
興安嶺連著刮了半個月的白毛大雪,山崗子上,積雪半米多厚,白花花的一片。
野雞凍塌了膀,麅子餓彎了腰,四野荒山都是滿地的饑荒,啥吃得都沒有,動物都餓得挨不住下山進屯子找吃得了。
就更別提人了。
屯子裏也是一片饑荒,家家戶戶空了米缸。
老兩口兒帶著八歲的我,我奶是個會過日子的女人,秋天撿地,夏天插秧,一大年從牙縫裏省出點口糧勉強還夠我們家挨過冬天。
我家鄰居姓馬,是個沒爹沒娘沒媳婦兒的懶漢。
早些年我奶奶落水,馬二蛋救了我奶奶一命,我奶心善,始終念著這份恩情。
於是,大家日子都不好過的情況下,馬二蛋三天兩頭背著我爺不在,來我家借糧。
這年景,有借,哪有還的。
一點點我家的米缸也見底了。
等我爺知道這事兒,老頭就火了,發脾氣把米缸都砸了。
可火歸火,米缸也確實空了,是個要命的事兒。
用我爺爺的話說,大人可以勒緊褲腰帶,但是不能讓娃兒挨餓。
於是無奈之下,我爺爺只得套上馬車,帶著我進山取點口糧。
山裏一片荒地,哪還有什麼口糧?
還真有!
我爺爺年輕時曾上山當過鬍子,也就是土匪,後來政府嚴打一夥兒柳子都打散了,我爺那時候歲數小,下山從了良,這麼多年也沒有人追究。
我爺爺還記得,當年,他們那夥兒柳子勢頭大時,橫行龍江三縣,連蘇聯大鼻子的運輸小隊都敢打劫。
搶槍、搶錢、搶軍需。
到現在,那荒山上的某處隱蔽的匪窩子裏,還藏著大量的槍和罐頭,知道這事兒的人估計也就我爺還在世了。
那天我跟著爺爺走了幾十裏路,深山大雪窩子裏面藏著一處狗洞。
洞裏,那一箱箱松木板子下麵,碼放著一層的鐵皮罐頭,足有幾百個,豬肉的牛肉的都是硬貨。
有的年頭多,鐵皮子爛了,就不能吃了,但仔細挑一挑,還是有相當一部分可以食用。
我爺倆兒拎著兩個帆布口袋,兩斤裝的罐頭足足裝了六七十個。
高高興興的趕著馬車下山往家走。
此時天已經黑了,山路很遠。
四下茫茫的大荒地,樹影綽綽,一片深藍。
我爺爺哼著小曲抽旱煙,手裏的老式手電筒就能照清馬車前的一點點土路。
距離老樹屯還有三裏多地時,路過一片亂墳崗子,往遠了瞅,依稀能看見村子裏點點昏黃燈火。
我從小就跟爺爺一樣,都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。
就當馬車軲轆壓過路邊一個老墳包子時,馬車一顛,一股尿意從我棉褲裏襲來。
我一個跟頭翻下車,踩著半米厚的雪殼子跑到一棵歪脖子樹下正撒著尿。
突然,我抬頭瞅見,眼前幾米處。
一條大黑蛇和一只黃皮子正緊緊纏繞在一起,在兩處墳包子中間打著滾兒。
這一幕既嚇人又噁心,就好像村裏的大人在辦那事兒。
我隨手撿起一塊石頭,照著倆畜生就丟了過去。
拳頭大的石頭不偏不倚,啪的一下,砸了個黃皮子腦漿迸裂。
那黃皮子直挺挺躺在了地上,溫熱的血化了一大片雪地。
“媽了個巴子的,你小子倒是膽兒肥哈!
哈哈哈!”
身後,我爺爺的聲音響起。
等我爺爺踩著雪殼子吱噶吱嘎走到跟前,那條黑蛇已經沒了影兒,雪地上留下一道彎彎曲曲的印子。
我爺爺拎起沒腦袋的大黃皮子往肩上一扛,爺倆兒高高興興的回了家。
到了家,卸下馬車,兩口袋罐頭往土炕上一扔,我奶奶也高興壞了。
玉米麵兒都要喝不上的時候,這些肉罐頭咋看咋可人兒。
我爺爺栓好牲口,在院子裏把黃皮子的皮子一扒,身上的肉騷,直接便宜了家裏的大黃狗。
等都收拾乾淨了,我爺爺洗手上炕,點上洋蠟,支上小桌。
拿刀撬開一瓶罐頭,我奶又給他燙上半斤糧食酒。
我奶縫著皮子,我爺喝著小酒,我也湊上去嘗上幾口肉罐頭,吃得滿嘴流油。
等酒也喝完了,肉也吃飽了,已經是半夜了。
醉酒的爺爺躺在炕頭呼嚕山響,臨睡覺前還不忘囑咐我奶。
這罐頭再不許往外借一盒。
後半夜...
北風吹打著霜花兒,睡著的爺爺時而蹦出幾句夢話,小人兒不大的我也貓進被窩兒裏睡得正香。
院子裏突兀響起了一陣撓門聲驚醒了我奶!
“滋嘎...”
“滋嘎...”
好像是那條大黃狗在撓門!它要進屋!
老太太本不想理會,可是這撓門聲越來越響。
老太太無奈起身下地。
登一雙小鞋出了裏屋準備給黃狗開門。
就當她走近外屋的門口時,地上突然出現一條大黑蛇,把她嚇得一蹦!
這條烏黑瓦亮的大黑蛇吐著信子,盤成一盤,正擋在外屋門前。
一雙黃豆粒大的蛇眼正死盯著老太太讓人膽寒。
老太太最是怕蛇,軟著腿轉身跑回裏屋兒,死死插上了裏屋的門,蒙頭上炕。
我奶奶不敢叫醒醉酒的爺爺,因為她男人發起火兒來比起那外屋的蛇也不遑多讓。
就這樣,我奶蒙著被子,膽戰心驚的挨了一夜...
濛濛亮,開門一看!
家裏那條大黃狗的皮被整張剝下來,血乎乎的掛在門上!
我奶嚇得腿一軟,坐在地上。
我爺爺則是朝著鄰院兒,馬二蛋家破口大罵!
大罵狼心狗肺,讓他逮到就弄死賤骨頭的偷狗賊!
當天白天,我爺爺撿上幾盒罐頭,又套上馬車去了十裏外的李家溝。
李家溝有一戶人家姓林,當家兒的叫林瞎子,大名叫林道成。
是這十裏八村有名兒的陰陽先生。
這林瞎子其實他不瞎,測字兒算命那是一絕,紅白喜事也都找他。
據說,我爺爺年輕時和林瞎子二人是過命的交情。
這不,眼瞅著要過年了,我爺爺有了罐頭自然也沒忘了他多年的老哥們兒。
當天,我爺爺走後,我奶奶一個人領著我在家。
中午的時候,我吵著餓了。
我奶就要燒火做飯。
走到外屋地灶台前,剛往裏塞一把柴火,昨晚那條大黑蛇,蹭!的從灶坑裏鑽了出來!
我奶嚇得一動不敢動,止不住的喊!
緊接著餓得兩眼發綠的馬二蛋就聽聲兒進了我家院子。
拎起鐵鍬照著蛇頭一拍,胡亂拿條粘血的破布把黑蛇往裏一裹,高高興興的出了院門...
轉眼時間到了晚上,我爺爺准是又喝多了。
我奶奶左等又等,天都黑了也不見人回來。
我奶奶一個人帶著我在家有些害怕,早早就插上門,睡下了。
這天半夜,院子裏,南風夾著積雪哀嚎聲瘆人!
不知什麼時候...
“吱嘎...”
院門開了!
緊接著,外屋門也開了!明明沒有腳步,但卻好像進了人!
我奶朝外屋叫了兩聲...
沒人答應...
她將嚇哭得我藏在櫃子裏,壯著膽子,點上一支洋蠟,照向漆黑一片的外屋。
透過櫃門縫...
我看見...
一個臉白如紙,塗著大口紅的小腳老太太正朝裏屋看著我們娘倆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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